【编者按】近日，《苏州日报》刊登苏州大学东吴智库研究员、苏州大学自贸区综合研究院副院长屠立峰教授等的文章《用好RCEP全面实施新机遇 促进数字经济时代产业创新集群融合发展》。文章指出，当前RCEP的全面生效为苏州开放经济带来新动力，苏州的比较优势和资源禀赋也为苏州企业高水平利用RCEP创造了厚实的产业基础和优渥的营商环境。现将全文转载如下，以飨读者。
用好RCEP全面实施新机遇
促进数字经济时代产业创新集群融合发展
屠立峰 倪天罡 沙竞瑜
6月2日，全球规模最大的自由贸易协定《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对菲律宾正式生效。这标志着RCEP对15个成员国全面生效，全球最大的自贸区进入全面实施的新阶段，也为苏州推进数字经济时代产业创新集群融合发展提供了新机遇。当前，苏州瞄准数字经济“新赛道”“主赛道”，以电子信息、装备制造、生物医药、先进材料四大产业为主导，战略性新兴产业集群为引领、新兴服务业为支撑的现代产业体系基本建成，苏州在创新平台、技术攻关、人才集聚、创新服务、数字经济等方面形成了明显的比较优势和资源禀赋，为苏州企业高水平利用RCEP创造了厚实的产业基础和优渥的营商环境。
RCEP红利为苏州开放经济带来新动力
一是激励企业深化与RCEP客户全面经贸合作。RCEP对15个成员国全面生效，意味着全球最大的自贸区市场将向苏州企业完全开放。特别是RCEP协定在菲律宾生效，将给苏州企业开启菲律宾市场的新机遇。苏州制造业企业借助RCEP协定出口菲律宾，能享受“立即降为零关税”和“分阶段减免关税”的优惠待遇。借助关税减让带来的价格优势，叠加“苏州制造”的质量优势，企业无论是与菲律宾老客户深入合作，还是寻找菲律宾新客户，都能掌握更多谈判优势。2023年1至4月，苏州海关共签发RCEP自贸协定项下原产地证书3159份，签证金额约6亿元，同比分别增长54.55%、6.67%。苏州企业不断享受到RCEP原产地证书的利好，为“苏州制造”拓展海外市场开创新局面。从苏州外贸地理方向看，受中美贸易摩擦影响，苏州出口美国占出口总额比重从2017年的28.5%下降到2022年的20.9%，并且表现出明显的逐年下降趋势。苏州出口欧盟的比重稳定在20%上下。由于受RCEP协议的积极影响，苏州出口东盟比重从2017年的9%逐年增长到2022年的13.4%，出口日本比重保持在7%~8%。苏州外贸增长源泉既不完全依赖集约边际（原有出口产品、原有出口企业以及向原有贸易伙伴出口数量的增加），也不直接来自扩展边际（新的出口品种、出口企业和贸易伙伴），而是借助稳定的扩展边际扩张带来集约边际增长。在2018年3月至2023年3月期间（55个月的统计数据），东盟市场对苏州出口的贡献度超过美国的情形有30个月，这表明，当美国市场出现较大波动时，作为RCEP主体的东盟市场，对苏州出口有着较好的稳定替代作用。
二是助推苏州优化产业链和供应链结构。RCEP采用“原产成分累积”原产地规则，使得产品原产地价值成分可在15个成员国构成的区域内进行累积，只要达到40%即被视为RCEP原产货物。这将显著提高协定优惠税率的利用率，助力外贸企业更加灵活地在RCEP成员国进行产业布局，建立更精细更完善的产业链分工体系。RCEP全面生效，不仅有助于扩大15个成员国之间的贸易，还将极大地促进15个成员国供应链、价值链的深度融合和发展。例如，在RCEP协议下，苏州可加大承接日本、韩国在电子信息、汽车、半导体、人工智能等先进制造业领域的高端要素，苏州企业可并购日本、韩国等国的先进制造业企业，加快实现自身向技术密集型企业转型。因此，苏州企业将迎来与RCEP经济体在高端制造业领域的较为广阔的合作，促进高端制造业价值链的重构。
三是助力企业拓展新兴国际服务贸易市场。RCEP带来的贸易投资合作的扩大必然带动配套服务链的扩张。例如，伴随苏州企业与RCEP其他协议国产业链和供应链的融合，必然会推动结算、保险等供应链金融需求增长。相较于WTO， RCEP协议中的商业服务、金融服务、与健康相关的服务和社会服务、运输服务等领域开放水平更高，并且这些开放具有更强的规则透明度和可操作性。例如，RCEP在电子商务免关税、无纸化贸易、电子认证签名、保护用户信息、保护消费者权益方面均提供了明确的实施举措。通过对接RCEP各成员国服务贸易开放承诺，苏州的数字内容、跨境电子商务等领军企业可加快国际市场布局，积极扩大信息技术、商务服务等苏州优势服务出口规模。苏州物流服务企业可以利用RCEP原产地规则所带动的货物贸易增长，特别是中间品交换增长所激发的物流需求增加，获取更多国际物流订单。随着东南亚国家承接中国产业转移引起的配套工程建设需求上升，苏州工程建设企业开拓包括菲律宾在内的东南亚工程承包市场方面迎来新机遇。
四是赋能企业利用知识产权塑造新的竞争优势。RCEP在著作权、商标和专利保护上设立了相对宽松的标准，在临时措施、边境保护、举证责任等程序性规则方面也保留了充分的开放性。比如，RCEP规定所有技术领域的任何发明，只要具有新颖性、包含创造性步骤并且能用于产业应用的，都可获得专利。以医药研发为例，专利可得性增强意味着如果发现了已知药物的新用途，也可以在RCEP内申报专利。苏州生物医药企业可基于申请在先的原则尽早申请专利获得优先权。RCEP在专利宽限期、快速审查方面的规则，也将对苏州生物医药产业发展带来巨大促进作用。截至2022年底，苏州知识产权服务机构超1600家，4家机构获全国知识产权服务品牌机构。苏州拥有通过CMA资质认定的检验检测机构705家，知识产权服务业发展整体呈现高端化、专业化、集聚化、国际化趋势。虎丘区建成首批国家知识产权服务业集聚发展示范区和首批9个国家知识产权服务出口基地。随着RCEP下的项目增长和扩大，知识产权越来越成为跨境争议的主题，为苏州知识产权服务机构打响品牌提供了新的机遇。
苏州借助RCEP强化开放经济结构动能与增长的建议
一要持续提升通关便利化，让企业感受到政策“助推器”作用。RCEP包含了高水平的贸易便利化条款和投资便利化条款，为打通区域内贸易投资边境后壁垒提供了清晰的规则框架。RCEP透明度义务有助于为企业在协议国内开展贸易、进行投资进一步降低合规成本，形成了积极、稳定和可预期的营商环境基准。RCEP的海关程序与贸易便利化规则更为灵活和高标准，为企业减去流程时耗。例如，RCEP规定普通货物48小时通关，易腐货物6小时通关，快件6小时通关。当前，苏州海关为保障供应链物流链稳定，因地制宜开设重点企业急需货物通关“绿色通道”，实施7×24小时预约通关、卡口放行，仅2023年6月上旬就实施了5次凌晨时段人工放行7车次，切实提速物流大通道。苏州海关还推进“智能审核+自助打印”业务模式，便利企业实现“7×24”小时系统自动审核原产地签证。建议在推广“两步申报”“提前申报”改革成果、巩固压缩整体通关时间工作成效的基础上，主动给予企业“RCEP+保税监管”等政策叠加的帮扶指导，支持更多企业形成研产销一体的发展模式，在面对外部因素变动时能快速响应，抵御相关潜在风险。
二要对标RCEP软性义务，探索将“边境后”规则作为营商环境硬性约束。RCEP中包含170项软性义务，如“努力消除专业服务提供的资格、资历和许可要求等国内规制方面的壁垒”“鼓励成员在电子商务中使用可交互操作的电子认证”等。建议依托苏州自贸片区的制度创新优势，探索将RCEP软性义务作为新一轮营商环境优化行动的硬性约束，形成更高水平的开放发展新经验。
三要打造综合服务平台，提升苏州企业对RCEP经贸协定的利用率。整合现有与RCEP协定利用相关的资源，形成集信息发布、知识解读、专业咨询、高端论坛于一体的综合服务平台。进一步发挥行业协会、商会、专业服务机构等中介组织的促进作用，为企业到RCEP协议国开展各类经贸活动提供调研、咨询、融资、知识产权和法律援助等专业服务。
四要用好RCEP开放新机遇，支持苏州具备领先优势的服务业企业“走出去”。对接RCEP框架各国对华服务业开放承诺，鼓励企业积极开拓市场。例如，苏州企业在文化创意和旅游、人力资源、知识产权、检验检测认证等服务领域培育了较强的国际竞争优势，可支持综合实力强、发展潜力大的苏州企业，通过资本运营、战略合作和企业重组等方式，主动“走出去”拓展市场空间，积极扩大信息技术、商务服务、金融保险、研发设计、文化等苏州优势服务出口规模。结合苏州大力发展新兴服务业的战略布局，培育一批服务贸易领域“隐形冠军”企业及成长爆发性强、技术和模式先进的“独角兽”企业，开展精准支持和帮扶，助其拓展亚太市场。
五要参与亚太投资贸易网络建设，深化与RCEP内发达经济体的价值链合作。以RCEP为契机，大力参与亚太地区价值链体系建设，进一步提升苏州的贸易能级。发挥东盟—中日韩（10+3）产业链供应链合作论坛、进口贸易促进大会、中新服贸论坛的城市品牌效应，加强与新西兰、澳大利亚、新加坡、日本、韩国等发达经济体在科技研发、产业创新、高端服务业等领域合作。充分释放苏州工业园区外资总部经济集聚区、中日（苏州）地方发展合作示范区等开放载体能级，更好地面向全球集聚高端创新资源。对处于产业链和供应链重要环节的企业实行精准招商，弥补苏州在高端制造与新兴服务领域产业链的短板。发挥苏州在数字人民币应用领域的优势，探索在跨境结算和投融资服务等领域的数字人民币应用新场景，为企业参与全球竞争注入动力和活力。
（作者屠立峰系苏州大学东吴智库研究员，苏州大学自贸区综合研究院副院长，商学院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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