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疯狂肆虐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是人类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最严重的全球公共卫生突发事件。这一直接威胁人类生存和发展的公共卫生事件,凸显了全球生命安全和生态安全以及将两者有机结合起来构建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的新课题。在人类命运共同体视野内,作为人类命运的“命”就是生命,需要生命安全加以保障,作为人类命运的“运”则是确保生命存在和发展的生态,需要生态安全加以保障。而人类生命安全与生态安全并非线性型单独发生作用的安全问题,而是辩证交互作用的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问题。只有充分认识以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理念促进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发展的重要性和紧迫性,牢固确立以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理念促进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新理念、新战略、新方案,明确以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理念促进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发展的基本路径,我们才能以人类命运共同体和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赋予的磅礴力量,在人类面临生死存亡的悬崖绝壁处寻找到新的出路,共建共享有利于人类普遍繁荣与持久和平稳定的安全世界、健康世界、美丽世界。

理念作为观念的理性提升,是实践活动的指导和先导。理念的清晰性、科学性和基本规定性对于认识活动、实践活动至关重要。深刻把握以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理念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基本内涵,有助于深刻把握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蕴涵的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问题,也有助于明确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的基本内涵和价值目标。

(一)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蕴含的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问题

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是人类命运共同体在卫生健康领域的表现。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基于人类共处于同一个地球有着共同的生存和发展的利益需要以及维护共同的生态权益和生命权益要求的组合体,也是一种超越民族、种族、国家、精神文化、意识形态的界限而形成的为了争取人类整体性利益实现和开创未来发展愿景的组合体。人类命运共同体之“命”,就是人类的生命,人类生命的价值要以有助于人类卫生健康的生命安全加以保障。人类命运共同体之“运”,不仅是指影响人类之命的机遇,而且更主要指向人类生命得以产生和发展的生态环境,这要以确保人类卫生健康的生态安全加以保障。人类命运共同体实质上是以人类生命和自然生态一体化安全为价值诉求所构成的命运共同体,要以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加以保障。人类命运共同体概念指向创造人类所有成员幸福美好生活的人类共同理想和共同利益要求。人类命运共同体概念揭示了人类只有平等相处、守望相助,共同应对各种风险和挑战,秉承利益共同体、责任共同体、使命共同体、发展共同体和共享共同体的理念,才能确保有助于人类世世代代永续发展的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

卫生健康问题是人类最为基本和最为共性的公共利益问题,是无关国界、无关性别年龄、无关民族种族、无关经济社会发展水平,而超越了人们的阶级等级、地位、名誉、财富等差异性,体现出全人类最关注、最有共同利益的关乎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的普适性问题。尽管人权具有多样性的丰富内容,但是,尊重人类基于生命安全的平等的生命健康权等基本人权,是事关人类生命价值、生活质量和生存发展意义的重大问题。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是出于应对威胁人类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的生命-生态一体化危机而形成的共同体,其目的是增进全人类共同的生命安全和健康福祉,以实现人类世世代代永续发展这个根本大计。

人类命运共同体与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从本质上看,并不是两个各自独立和各司其职的共同体,而是两个因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所构成的紧密关联的共同体,或者说,是因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所构成具有辩证关系的同一个共同体。

(二)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凸显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的价值目标

人类命运共同体与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本质上是同一个问题的两个不可分割的重要组成部分。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出人类卫生健康的基本要求和生命安全的价值诉求,促使人类命运共同体从理论走向现实,从抽象走向具体,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注入人类如何更加安全地生存和发展以确保生命安全的客观内容。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是为了解决影响人类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而构成的共同体。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重要价值追求是维护人类卫生健康,实现世界各国人民平等的生命健康权,促进世界各国人民的生命健康福祉和整体性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人类命运共同体与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在实践活动中表现出相互影响和相互作用的辩证互动关系。人类命运共同体与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都是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的内在要求所推动形成的共同体。人类在卫生健康共同体方面的努力助力于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发展,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发展则起着切实保障和推动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发展的作用。两者都促进人类生命安全和生态安全整体一体化安全这一目的顺利达成,推动人类一步步地走向健康世界、美丽世界和安全世界。

(三)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理念的基本内涵

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理念是对传统的就生命安全、生态安全单独看待的线性型思维方式、行为方式的纠偏,是突破生命安全和生态安全各自为政的界限,从更宏大的生命-生态一体化高度看待人类安全问题的一种整体性安全理念。在人与自然的关系以及人与社会的关系处于相互交织、辩证互动的客观态势下,生命生态化和生态生命化已经成为一种发展趋势。所谓生命生态化,就是马克思所说的,人类生命依赖于生态而存在和发展,自然界是人的无机身体,人的生命健康不仅仅是医疗卫生问题,而且还与作为人类生存和发展重要基础的生态环境紧密关联。人类生存在同一个地球上,人类生命与地球生态直接关联,生态环境质量直接影响人类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影响人类生活质量和整体安全。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论述人类历史的前提时,就既包括了个人的生命意义上的肉体组织、生理特征,受生命肉体组织所制约的人与自然界的关系,还包括影响生命的各种自然因素,如地质条件、地理条件、气候条件等,这些因素都是对人的生命和实践活动起着决定性和制约性的客观条件。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人类历史的前提是有生命的个人存在,“全部人类历史的第一个前提无疑是有生命的个人的存在。因此,第一个需要确认的事实就是这些个人的肉体组织以及由此产生的个人对其他自然的关系”。所谓生态生命化,就是人类生命所发生对象性关系的生态环境从对人类的影响而言,其实也是有思想、有情感、有记忆的,生态与生命一直都发生着作用与反作用的辩证互动关系。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所揭示的自然界对人类的报复现象就突出地昭示了这一点:“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每一次胜利,在第一步都确实取得了我们预期的结果,但是在第二步和第三步却有了完全不同的、出乎预料的影响,常常把第一个结果又取消了。”自然界对人类活动的影响直接在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上体现出来。我国古人的“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国泰民安”的说法,十分形象地道出了生态安全对生命安全以及对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影响。正是基于生命生态化和生态生命化双向融合运行的发展趋势,世界卫生组织站在全球人类整体生态-生命一体化健康角度提出了“同一个健康”原则,这个原则与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的“同一个安全”原则是一致的。“同一个健康”是世界卫生组织2010年提出的一个用来从整体上谋划与实施规划、政策、立法和研究活动的方针,目的是多个部门借此进行交流并携手合作,以实现更好的公共卫生结果。而人类“同一个健康”的目的是人类的“同一个安全”,人类的“同一个健康”和“同一个安全”就是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和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构建的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从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视野看,注重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是人类有效应对生命-生态一体化危机和维护全人类生态权益与生命权益这个共同利益的必然选择,是构建“同一个健康”和“同一个安全”这一价值目标的必要举措,是携手国际合作推进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从而走向美丽世界、健康世界和安全世界的必经之路。 

以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理念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是由人类所面临的严峻生态危机影响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人类生命不安全和身体不健康又加剧生态危机的客观情势所决定的,是以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强大力量有效应对生命-生态一体化危机的有效法宝,反映了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紧张以及人与社会关系紧张导致的人-自然-社会一体化的综合性危机和全球性风险总爆发现象,体现了马克思主义从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高度谋划人类命运共同体与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构建的重大战略思考。

(一)以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理念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有助于应对日益严峻的生命-生态一体化危机

　　因人与自然关系紧张和人与社会关系紧张的人类文明从来没有像今天那样面临如此严峻而险恶的挑战,呈现出如同《风险社会》作者乌尔里希·贝克所说的人类生命和生存正处于“文明火山口”上的危险境地。如果物欲膨胀、功利至上、唯利是图、及时行乐,以及在国际关系上奉行霸权主义、单边主义、孤立主义、个人主义,以征服者、改造者的强者姿态对待自然界和社会,只能导致人与自然关系以及人与社会关系的矛盾并存和双重撕裂,形成生命与生态双重叠加的整体性不安全。美国大流感、加拿大暴风雪、尼日利亚不明疾病、澳大利亚大火、东非蝗灾、南极血雪、北极冰川融化、喜马拉雅山顶上长出“绿头发”、菲律宾火山爆发、全球新冠肺炎疫情、粮食等资源危机,都拉响了人类生命-生态一体化总体不安全的刺耳警报声。人类生命-生态一体化危机的客观形势,亟待需要强化人类命运共同体与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意识,牢固确立构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关系、人与社会和谐共生关系的理念,本着建设一个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世界的共同理想,加快构建人类生命-生态一体化总体性安全格局,以维护人类共同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因此,以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理念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并不是人们主观个人意志的设想,而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是人类努力应对所面临的生命-生态一体化危机这一客观形势所决定的必然趋势。

(二)以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理念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有助于彰显将生命价值与生态价值融为一体的生命-生态一体化价值的新价值观

　　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理念与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都是显示出强烈价值色彩并用于价值创造的价值诉求。人类生命是最有价值的东西,世界上所有的价值归根结底都是基于人类生命之上的物质创造、精神文化创造的产物,都体现出生命价值是最有价值的价值,是创造价值的价值之本,是世界上所有的价值之源。以追求物质财富、物质产品、物质享受为表现形式的经济理性对于人的生命固然有着重大意义,但是,这不是第一性的。经济理性必须让位于生命理性和生态理性。而生命理性和生态理性所注重的是个体生命的价值与人类整体性生命的价值以及生态价值的有机统一,是生命的自然价值与生命的社会文化价值的有机统一,是生命的代内价值与生命的代际价值的有机统一。

　　人类的生命价值是通过生态价值和人类卫生健康加以维系的。当今世界著名的生命政治哲学家斯拉沃热·齐泽克将人的生命和政治联系起来,提醒人们要注重生命政治的价值,要坚持马克思主义的生命价值观,把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作为生命的最高价值和目的,追求人类生命的自由和解放。齐泽克将生命的解放分为生命的内在解放和生命的外在解放两个不可分割的方面,所谓生命的内在解放就是指生命要从自我奴役状态中解放出来,使生命成为自立自强富有创造活力的生命。所谓生命的外在解放则意味着生命的安全、福利、自由的实现。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与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有助于人类生命的自由和解放。人类生命的价值是与生态的价值紧密联系着的,自然是生命之母,生命是在生态环境中生成和发展的。“我们决不像征服者统治异民族那样支配自然界,决不像站在自然界以外的人似的去支配自然界——相反,我们连同我们的肉、血和头脑都是属于自然界和存在于自然界之中的;我们对自然界的整个支配作用,就在于我们比其他一切生物强,能够认识和正确运用自然规律。”只有牢固地确立将生命价值和生态价值融为一体的生命-生态一体化价值的新价值观,才能端正人类价值取向,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与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朝着合目的性和合规律性的方向一体化构建。

(三)以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理念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有助于世界各国携手合作共建共享健康美丽的安全世界

　　以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理念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和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有着强烈的问题意识和问题导向,是应问题而生和解决问题而来的客观选择。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理念,注重的是应对全球性的生命-生态一体化危机问题,要克服的是将生命安全和生态安全切割开来治理的做法,促进条块分割的局部性安全管理体系有机整合起来,形成系统性安全理念并推动系统性安全体制机制以及实践活动,从而取得最大化的治理绩效。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是由卫生健康是全人类共同的事业,传染病等影响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的公共卫生问题以及环境污染问题都有跨国界、跨区域全球传播的特性所决定的。面对生命-生态一体化危机,单一的民族和国家难以有效应对和解决,必须依靠全人类的资源整合、力量整合、信息知识整合、科学技术整合、研究成果分享才能化危为机。因此,在应对影响全人类命运的重大公共卫生突发事件和生态危机中,必须彻底改变世界各国单兵作战、力量分散、画地为牢、各自为政的治理方式,彻底摒弃片面优先、相互指责、另立门户、以邻为壑等做法,以携手合作、风雨同舟的姿态,维护好全世界各国人民平等的生命健康权和生态权益。 

以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理念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是一个内容丰富的复杂系统工程,也是一个长期发展过程。涉及人类理念更新、体制机制创新、实践方式革新等诸多方面的重大任务。

(一)以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理念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理念更新

　　以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理念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首先人类要解决思想认识问题、文化观念问题。为此,世界各国都要按照客观形势的深刻变化特别是要根据前现代性、现代性以及后现代性由于时空巨大转换所发生的深刻变化进行理念更新。与此同时,世界各国都要按照现代生命安全和生态安全紧密融合形成一体化安全的现代安全理念的新特点进行理念更新。

　　一方面,时空转换推动着以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理念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理念更新。在前现代性时期,由于生产力的落后以及交通的不发达,人类的生产方式、交通方式、交往方式都处于相对闭塞状态,世界各国之间、各个民族之间、区域之间尚处于如同老子所说的“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的状况,人类实践活动对生态环境的影响也很有限,人类生命-生态一体化危机往往局限于范围相对较小的区域,人们通过有限的个体力量和相对较小的群体力量与疾病和生态危机抗争。现代性则标志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确立和新的世界一体化格局的形成,全球性交往和世界市场的迅速形成,各国人力资源、物质资源、信息资源在全球范围内得到了广泛流动,世界逐渐联结成一个人类休戚与共、命运相连的“地球村”或“地球宇宙飞船”。经济全球化导致了文化交往全球化、生态危机全球化以及病毒全球化。在生态危机和公共卫生健康问题上,任何国家都不可能置身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理想境界,都无法洁身自好和独善其身。只有以风雨同舟和守望相助的姿态加强国际合作,才能凝聚合力共同战胜疫情病魔,确保人类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

　　另一方面,生命安全与生态安全的紧密关联性推动着以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理念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理念更新。人类历史上的生态危机总是与生命危机紧密关联着的。霍乱是国际检验的三种烈性传染病之一,是由霍乱弧菌引起的一种急性烈性肠道传染疾病,特点是发病急、传播快、致死率极高,是人类将排泄物倒入水中污染了水源才滋生了霍乱。而非典型肺炎和新冠肺炎,都应与人类食用野生动物有着密切关系,都是人类扰乱和破坏了与自然界协调平衡关系产生的恶果。法兰克福学派主要代表人物马尔库塞在《审美之维》中指出:“商业化了的自然界、污染了的自然界、军事化了的自然界,不仅在生态学意义上,而且在实存本身的意义上,切断了人的生命氛围。”这充分说明,只有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共荣,才能确保生态安全,而生态安全了,才能确保人类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人类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不是奢侈品,而是人类安全和社会进步的坚实基础。生命安全与生态安全又构成一个安全共生体,形成生命-生态一体化总体安全的新格局。因此,也只有打破生态安全与生命安全各自的边界界限,注重生态健康、生态安全和生命健康、生命安全之间的辩证互动,才能推动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形成和发展。

(二)以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理念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体制机制创新

　　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体制机制创新,任务繁多,涉及面广,世界各国应在生态安全体制机制与生命安全体制机制中找到有机结合点加以推进。一方面,要将生态安全体制机制与生命安全体制机制有机整合起来一体化构建。许多国家以往在城乡人居环境建设和培育公民的文明健康生活方式问题上,在行政管理体制上,都存在着各个部门各司其职、各尽其能的格局。按照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体制机制构建要求,在卫生健康工作、改善人居环境、加强公共卫生环境基础设施建设、推进城乡环境卫生整治等各项工作过程中,应该融合进大力倡导文明健康绿色环保的生活方式、开展健康知识普及、树立良好饮食风尚、推广文明健康生活习惯等内容,要将人民至上和生命至上理念全面地融入生态文明建设和公共卫生健康的所有政策,要把全生命周期健康管理理念贯穿于城市规划、建设、管理全过程各环节。另一方面,世界各国要按照生态安全影响生命安全以及生命安全又反作用于生态安全的客观规律,健全生态安全与生命安全一体化联动的预警响应机制,把增强对生态环境异常与生命安全异常的早期监测预警能力作为健全生态文明体系和公共卫生体系的当务之急,要进一步完善生态危机和传染病疫情以及突发生态事件、公共卫生事件的监测系统,改进对生态危机和不明原因疾病和异常健康事件的监测机制,提高评估监测敏感性和准确性。生命与生态一体化安全体制机制创新的关键在人,关键在高素质专业知识复合型人才。要按照生命安全和生态安全一体化的要求,世界各国都要深化专业知识复合型人才发展体制机制改革,完善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复合型人才的发现、培养、激励机制。通过充分发挥高层次复合型人才的作用,促使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体制机制更好地释放效能。

(三)以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理念构建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的实践方式革新

　　生命与生态一体化安全实践方式革新是对世界各国传统的教育方式、管理方式、生活方式的全面综合性的整体革新。其一,对传统教育方式的革新。教育实践活动是人类重要的实践活动,对于人的素质提升具有重大作用。在传统的教育实践活动中,世界上许多国家的小学教育、中学教育以及高等教育、成人教育,都相当缺乏生态安全教育与生命安全教育的内容,更缺乏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教育的内容,在教材内容、课程安排、教师队伍建设、校园文化建设和社会文化建设等方面都明显地表现出来。由于长期淡化、弱化、边缘化生命安全与生态安全以及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的内容,使人们难以形成强烈的爱护生命意识和保护生态意识,从而在实践中缺乏生命价值观和生态价值观的指导,也缺乏安全意识、风险意识与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意识,使人容易成为片面发展的人。针对当今时代生态危机与生命危机一体化爆发的突出特点,在世界各国的小学教育、中学教育、高等教育、成人教育中,都亟待加强对于生态安全与生命安全一体化教育,倡导“遵循积极取向、发展性取向和生态化取向”,以增强教育对象具备生命与生态一体化安全知识、技能,以积极应对生命与生态的一体化危机。其二,对传统管理方式的革新。管理方式是否科学合理,是否符合客观实际,在实践中会产生正向和负向不同后果。传统的管理方式是经验型的条块分割的线性管理和多头管理,是注重从上到下的压力传导式管理而忽视将从上到下与从下到上结合起来的互馈式管理,并忽视基层管理。尽管目前国内外生态安全与生命安全管理门类众多,从表面上看,世界各国应对生态危机与生命危机的管理部门绰绰有余,但是,由于关涉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的公共卫生健康管理部门、消防部门、应急管理部门与关涉生态安全的自然资源管理部门、国土规划管理部门、水务管理部门、森林管理部门、草原管理部门、湖泊管理部门、海洋管理部门、天空管理部门之间缺乏协作联动,国与国之间的协调合作机制作用发挥不够,以及城市社区和农村基层针对生命安全与生态安全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的认识能力、实践能力和反馈能力都存在着亟需改进的一系列重大问题,在应对生命-生态一体化危机时就明显地暴露出了短板和弱项。对传统管理方式的革新,就是要根据新形势下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对管理变革的新要求,通过管理方式的调整和重组,发挥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管理优势和基层管理的优势,增强世界各国应对重大生态危机和重大公共卫生健康突发事件的能力。其三,对生活方式的革新。生活方式作为人们一切生活实践活动的典型方式和特征的总和,与生命安全和生态安全直接关联着。不同的生活方式,对生命安全和生态安全产生不同的影响,直接关系到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程度。美好生活要通过美好生活方式表现出来,而美好生活方式就是有助于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的文明健康绿色环保的生活方式。将大力遏制烟草生产和消费看作比治疗肺癌更重要,将促进心理健康看作比治疗心理疾病更重要,将提倡健康饮食看作比治疗肥胖、糖尿病、心脏病更重要,将生态文明和精神文明结合起来一体化地建设,有助于将敬畏自然与敬畏生命有机结合起来,促进公民掌握科学的生态健康和身体健康以及生态安全和生命安全的知识,树立良好饮食风尚,爱护环境,推广文明健康生活习惯,从而体现出社会文明和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程度,反映出人民群众的生活质量和生命质量以及生态文明实际水平,显示出以生命-生态一体化安全加快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与人类卫生健康共同体取得的成效。

（作者方世南系苏州大学东吴智库首席专家、苏州大学特聘教授）